Voyag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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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eepdog 5

等待不是黎簇的强项,他讨厌被悬置半空的感觉,除了吴邪,没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遭受这个。


汪家的人迟迟不肯现身,仿佛是故意要消磨他的心智。日复一日,污浊的玻璃窗筛下渐长的日影,黎簇试着忽略脑子里的各种噪音,学着像吴邪一样推导前路。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迷宫,道路蜿蜒曲折,终点是胜利或死亡。偶尔,他也会回头审视自己已经走过的岔路,回想自己曾经拥有的、错过的、珍视的、弃置的,想那些未选择的路可能通向的千万个时空。


在大部分平行宇宙里,他和吴邪的道路没有任何交集。在有些里,他们仅是萍水相逢。也有那么极少的几种可能,他会鼓起勇气,邀请吴邪同他共进晚餐。至于对方是否会置之一笑,他永远不得而知,那是属于吴邪的路口。


黑眼镜说错了一点。他对吴邪来讲确实重要,但并不特殊。就算没有人事无巨细地给他解释整个计划,他也知道还有很多人愿意为吴邪赴汤蹈火,他们一起才组装成一件致命武器。黎簇或许是那根撞针,但并不比其它零件高贵。在一个人脑海中种下某种虚假的连结并不困难,有时只需要一个对视,一次指尖相触,而吴邪精于此道。


吴邪算对了几乎全部的事情,除了一点——黎簇陷得太深了。情感上的依赖有利于计划的实施,但他并不想让少年步自己的后尘。他明白在思念中搁浅的滋味,所以在这段看得到尽头的关系中,他已经竭尽所能平衡暧昧和疏离了。他希望黎簇对他恨得刚刚好,能够潇洒回头,一走了之。


但正如他曾经说的,有些事情哪怕精明如他也无法控制。


***


“老板,一碗卤煮,多加肥肠。”男人坐到黎簇对面,“小兄弟,不介意我坐这里吧。”


黎簇瞥了一眼,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西装下的枪带。他不置可否,埋头继续吃自己的午餐,心率却骤然飙升。机会只有一次,这件事他必须做对。


那人又开口:“小兄弟看着面熟,我们在哪儿见过吗?”


“是吗,没印象。”黎簇不咸不淡地回答,然后端起碗把汤喝个干净,擦擦嘴,扔下几块零钱,走了出去。


果然,没走出几步,身后就跟上来几个黑衣男人。一辆吉普停在巷口,堵住他的去路。


那个和他搭过话的男人走上前一步,为他拉开车门:“黎警官,咱们借一步说话?”


黎簇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,然后坐进车里。自然地仿佛是搭某个老朋友的便车。


男人跟着他坐上去,笑笑说:“既然你有意合作,事情就简单多了。想必你也正盘算着怎么甩掉这块烫手山芋......”


黎簇不屑地打断:“别揣测我怎么想,就说说你们能拿什么来换吧。”


男人顿了一下,眼里闪过一丝危险:“好。我们知道你和国安局的交易。也知道你留足了退路,确保自己手上有些值钱的东西来换豁免权。可惜吴邪的死事发突然,他们不仅放弃了你,甚至准备拿你做替罪羊。这主意其实也不怪......”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,“但我们认为,还有其它的方法。我们可以互利互惠。”


“你刚说了,这些信息很值钱。”黎簇平静地开口,“我明白我手里东西的价值,也知道都有哪些势力牵扯其中……”


男人又笑了:“别太自信了,眼见不一定为实。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。”


“哦?”黎簇说,“那汪家又是这座冰山的哪个部分呢?”


男人的笑容僵硬了。


“我手上掌握的东西比你想的要精彩多了,而且我在可靠的地方做了备份。想要杀我灭口,你们就永远不知道谁可能找到它们。”黎簇轻巧地反问,“瞧瞧,现在是谁握着烫手的山芋?”


男人突然暴起,揪起黎簇的领子:“你在虚张声势。”


黎簇舔舔自己的后槽牙:“试试看就知道了。”


领子上的力道松了,他向后跌去,却胜券在握。


“你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。”男人目光阴鸷。


黎簇扯扯嘴角:“与其叫麻烦,不如说是一笔巨大的资产,时不我待,叫你老板来和我谈条件吧。”


***


黑眼镜曾经养了很多年的马,所以对这种动物十分熟悉。他会解读它们耳朵的抖动和不同节奏的鼻息,只消一眼就能从马群里认出最烈的那匹。在酒店走廊里第一次看到黎簇的时候,他从男孩的眼睛里就看到了那种光芒。


军队的规矩磨不掉少年的反骨,吴邪的游刃有余到他这里也免不了碰壁。用他是一招险棋,如果吴邪还在,黑眼镜得骂他是鬼迷心窍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。但阴差阳错地,吴邪没了,整个计划反而顺理成章起来。无论如何,黎簇肯定会完成他的遗志,可像他担忧的那样,事情总是要出些差错。


毕竟,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能受任何事情摆布了。吴邪的死松开了缰绳,也放出了更可怕的东西。


黑眼镜是靠着十二分的耐心才听黎簇讲完他自己的想法的。他揉揉眉心,疲惫得恨不得摘了墨镜甩到一边。


“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......”他强压下去怒火,“真是疯了。都疯了。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初听了他的鬼话吗?我不可能再让你这么折腾了,这事没得商量。”


“你知道我的办法更好。”


“风险也更大!况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安危。你忍心看他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吗?他为了这个命都不要了!”


“正是因为我不忍心!”黎簇咬着牙说,“他.......他的死本来就不在计划之中。你们现在处于弱势,要还按着他那个办法来,这些文件能否起到作用都是未知数!放长线钓大鱼?哈,你看看汪家有没有这个耐心?他们都上炸弹了!”


“你在情绪用事。这不是私人恩怨。”黑眼镜说。


“我处于一个战略上的优势地位。”黎簇按着桌子,一字一句地说,“吴邪把我安排到这儿的。我是你们翻盘的希望,你说过,最好计划就是有我的计划。我大可以像他说的去交易伪造的信息,但你知道这是浪费了大好机会。你心里明白。”


黑眼镜沉默不语。


“你觉得原本他会在意我的死活?”黎簇摇摇头,“他犹豫了。出于某种原因,他决定给我善终。我不想知道为什么,也不会谢谢他。我只知道,我把这件事做好,一切就都能了结。”


“他不是说欠我太多还不起了吗?”黎簇说,“把这笔记上,下辈子一起吧。”


***


黎簇醒来感受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疼痛。他的左脸肿得老高,视物模糊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肋骨断了几根,好在没有穿刺伤。被绑在身后的手上缺了几片指甲,鲜血还没有凝结,滴答滴答在地上堆成一滩。撬棒和钳子没能让他有丝毫的松动,穿西装的男人冷眼旁观了一会儿,向那几个小喽啰交代了几句,他最后的记忆就是氯仿的味道。


舌尖还有点麻,多半是药劲没有过去。他迅速判断了自己的处境:藏在衣物里的小工具被没收一空。搜身一定进行得很彻底,他庆幸自己没傻到往身上放什么追踪设备。环顾四周,不过七八平米的屋子,隔音材料和双面镜,一间正经的审讯室,很好,这意味着他们终于拿他当回事了。


铁门哐啷一声被打开,进来三个人,一个是带他来的那个男人,西装革履,翩翩落座。另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打开提箱,拿出针管和药剂。黎簇露齿而笑,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:“我真是受宠若惊,没想到一场和平谈判都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。直接叫你们上司来和我谈,我保证物超所值。”


男人说:“还没到那一步呢,既然你说自己没有恶意,想必不会介意一个小小的评估吧?”


药剂被缓缓推进他的身体,他没有挣扎,而是闭起眼,仰头面对着惨白的灯光。几分钟后,灯源分散成无数光点,像天上多出来了无数个太阳,炙烤着他。吐真剂开始起作用了。那两个白衣男子点点头。


男人清清嗓子: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。你的名字?”


他的声调毫无起伏,问题简单而无聊。黎簇对这些审讯伎俩了如指掌,但他的大脑里像是被塞进了浸润的棉花,变得沉重而泥泞,说话的那个自己仿佛在别的地方。他努力睁开眼,灯光刺痛了他放大的瞳孔,在那圈白光的晕影里有一头乱发,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是熟睡的吴邪,被裹在五星级酒店洁白厚重的被子里,一副好画面。


“你和吴邪是什么关系?”


黎簇爆发出笑声。他粗俗地说:“我上过他。不止一次。”


“你们是什么关系?”


“上下级?姘头?仇人?随便挑一个。”


“是吴邪派你来这里的吗?”


“他,不能,指使我,做任何事。”黎簇恶狠狠地说,“我受够了他的谎言。自以为是的婊子,以为让我操了他,我就能变成他忠心耿耿的狗。我把那些猫腻都看在眼里,他是个骗子。”


男人打量了他一会儿,继续问:“那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?”


黎簇止住话头,努力回想:“交易。”


“什么交易?”


“用信息换命。我的命。还有真相。我只是想知道真相。”


“关于什么的?”


“我父亲。吴邪。还有汪家。”他停顿了很久,像是在组织语言,“我想要解开谜团,我想要到......”


“到哪儿?”


他张着嘴想了很久,有些词语因为药物从他脑子里溜走了,该死的。


“天平的另一侧。”他努力解释,“我站错了一次队,就成了无关紧要的牺牲品。我会修正这个,汪家需要我,我知道......”


“谁告诉你的汪家?”


他笑起来:“我知道一切吴邪知道的事情。'贴身'保镖不是白做的。”


“你知道关于汪家的什么?”


“你们,才是掌握规则的人。政坛不过是一出闹剧。真正的权力在哪......我清楚的很。”


“你想要吗,权力?”


他低头吃吃笑,“谁不想?掌控一切......”


“给我说说你手里有什么关于汪家的东西吧。”


“名字,证据,联络网。他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要多。我知道的比他写下来的更多。”


“你还知道什么?”


“古潼京。”黎簇说。


男人又顿了一下。黎簇自顾自地说着:“吴邪最会抓人软肋。你们该找人来除鼠害了。我知道他都和谁有联系。”


男人话锋一转:“那帮助我们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?”


黎簇哼唧了一会儿,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。


“你到底想要什么,黎簇?”


“报仇。”他突然抬起头,瞳孔涣散。男人忍不住露出笑容。这样的审讯他已经进行过无数次,接下来,马上就到了黎簇丢盔弃甲的时候。


“我帮过你。我为你撒谎。我他妈的以为自己爱上你了,这就是回报?嗯?国安局的骗子也好不到哪去......那只是一次软弱,一次错误,只要被他们抓住把柄,一切都完了,那些脏活儿就没完没了。多方便啊?用我做替罪羊。但我不会,就这么完了的。我会把你们都拖下来......”


他还想说,但男人听得够多了:“黎簇,嘘,没事的。他们会得到报应。”


黎簇脱力般沉沉低下头。


“最后一个问题了。那些文件,你一定保存好了,对吧?你能告诉我它在哪儿吗?”


沉默,黎簇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滚动。等他终于发声的时候,男人凑过去仔细倾听。


“我放在......安……安全的地方。”


然后他晕了过去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再有两章就能搞完了!


写到这一步仿佛已经不在搞簇邪了,我是个本质攻控了,老吴连回忆都么得戏份了,真的好惨啊,我考虑考虑下周怎么给死人加戏(不是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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